番外·養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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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·養魚
“大家都說自己喜歡雲養貓,而我喜歡雲養魚。”
陸從嘉曾在某次男團采訪中,微笑說著。
那次采訪算是他少數的黑點,有其他“哥哥”的粉因此噴他,說他特立獨行。尤其是雲相琢的粉,他是第一個說自己喜歡雲養貓,而因為訓練壓力大,只能雲養貓放松精神的,陸從嘉的矛頭似乎對準了他。
之後的一次日常采訪,有人問陸從嘉是不是有意針對,他真心實意地楞了幾秒,才無奈笑道: “我沒想那麽多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不喜歡雲養貓呢”
“嗯……”陸從嘉思索片刻,笑意有些困擾, “個人私事,我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嗎拜托”
“…………”
客廳光線敞亮,後廳的花園郁郁蔥蔥,爺爺在大聲地指揮園丁修剪花草。陸從嘉關掉電視投屏,退出手機視頻。手機最頂上的消息明晃晃的編輯催更。
【這周上強推,註意更新量,不要斷更[磨刀霍霍。jpg]】
陸從嘉莞爾笑笑,沒有回覆,直接把手機關掉。
他起身走向客廳角落的大魚缸。魚缸高達兩米,又有桌子墊著,缸頂幾乎要到天花板。一旁有渾身雪白的波斯貓在盤桓,似乎思量著怎麽躍上撈魚。他剛往那走兩步,貓就炸起渾身的貓,立馬跑得遠遠的。
陸從嘉又是無奈的笑,笑得和他接受采訪的笑意仿佛。而後他看魚。魚完全沒有被打擾,只是縱情游曳。
他看了一陣。
“你喜歡這些魚”身後有聲音問他。
“還行。”
“但你似乎經常看它們。”
陸從嘉終於回頭,是半年多未見的關殊。今年是他們“結婚”的第二年。關殊愈見成熟,身軀高大挺拔,桃花眼裏似乎寫滿了釀好的醇厚故事,令人移不開眼。
他們聊天的語氣偏偏十分平淡,仿佛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。
陸從嘉定下心,隨意解釋: “只是隨便看看,確實挺好看的。”
“你可以自己養。”
“沒什麽興趣。”
陸從嘉沒打算養。簽訂協約後,他的日子越發安閑,已經是直接快進到養老。按理說,他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養他喜歡的東西,不用雲養。
但他確實沒打算養,寧願在固定照看爺爺的日子裏雲養魚。他的內心總有一種不安定,這種神仙日子不可能長久,他的心內壓抑著活火山。
片刻無言,陸從嘉很快找補,笑問道: “影帝大大最近行程空出來了”
“看一下爺爺,下午就飛夏威夷,有部中外合資的片。”
“挺不錯。”
“你也去。”
話一出口,陸從嘉立刻明白,笑道: “關家有長輩也在”
“對,叔叔輩的,”關殊抿著唇,壓抑他的厭煩, “和裴家關系很好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嗯,”關殊嘴角輕輕一揚, “會在那裏待三天,不過助理會安排好一切,你和我坐車過去就行。”
陸從嘉一一點頭應下。
協議對他的要求並不多,只需要在關家長輩面前扮演好一個溫柔可親的賢內助,做一個阻止關殊聯姻的人偶。
如果他真的是人偶,倒也罷。偏偏他有私心,他想求得更多。有私心是錯,想求得更多是錯,臆想著自己可以有這份私心更是錯。
——只是關殊對他笑一下,只是尋常冷漠內斂的關先生對他笑一下,算什麽特異的地方
關殊似乎還想說什麽,最終什麽也沒說,去後廳尋爺爺去了。
。
飛機呼嘯而過,轟轟然停到機場。頭等艙裏,周助理看著悠悠醒來,依然有些面色蒼白的陸從嘉,欲言又止——
陸從嘉在睡夢中牽住關老師的手,整整一路。
關老師的耳朵紅了半邊。
飛機顛簸,艙內震動,眾人都靠著安全帶才安心綁在位子上。牽著的手因此分開,而陸從嘉迷蒙醒來,揉揉眼睛。
“到了”
“到了。”
機場出口處守著不少記者,他們要提前做好準備,陸從嘉的身份並不為大眾所知,所以準備還要分兩頭。他們沒有糾結牽手與否的時機。
陸從嘉倒是有註意到關殊的耳朵不對勁,問了一句。
關殊正要說,就被焦慮的周助理打斷: “別問啦,被耳塞堵的——下飛機後的每一秒都是在鏡頭前,誰知道外媒會怎麽寫……別糾結這個!”
於是兩人分開。
關殊的行程很滿,下飛機後參加這個宴席參加那個采訪,第二天晚上格斯瓦大獎頒獎。格斯瓦大獎是全球級的重量獎項,大家都對被提名的關殊十分好奇。
周助理經常焦慮,情緒不穩,但處事安排上倒還湊合。他給陸從嘉安排好一整套的海邊娛樂設施,如果陸從嘉願意,他可以玩嗨。
陸從嘉……陸從嘉沒什麽興趣。合同要求他不要對外暴露自己的身份,雖然票和路線是周助理安排的,但他不願意冒一絲絲風險。
消磨時間到晚上,他拿著邀請函,從工作人員通道走去後排。悄無聲息。
他的座位旁偏偏是有國內走演技路線的小花看見他,有些驚訝: “陸哥”
陸從嘉點點頭,沒有多說。
小花很不解——既然有邀請函參加這種重量級的頒獎典禮,就算只是觀眾,也能走走紅毯,好歹蹭一兩篇通告。他怎麽一副路人的樣子網上也悄無聲息……
但她和陸從嘉終究不熟,不方便問。於是只能不了了之。
漫長的紅毯之路,之後又是介紹,又是宣傳,半晌功夫後,才進入正題——
關殊獲得最佳男主獎。
全場轟動,無數媒體閃爍著鎂光燈,無數通稿新聞在他們的腦袋裏成型。最佳男主獎屬於壓軸獎項,轟動之後就是更換場地的宴會和觥籌交錯,他們有一整個夜晚的時間消化這份令人驚異的消息。
陸從嘉的腦袋卻是一片空白,近乎狂亂的喜悅和不可遏制的悲哀撕扯著他。他站在離關殊最近的地方,但永遠不可能更進一步,他已經悲傷兩年,什麽喜悅都無法拯救他。
宴會進行到一半,關殊終於從人群中走出,走到陸從嘉所在的小角落。他的身影一半隱沒在陰影中,在燈光迷亂的宴會中無法看得分明,以至於任何情緒都被光影掩蓋。
關殊說話克制,但還是有一分抑制不住的喜悅: “我得獎了。”
陸從嘉眉眼彎彎,語調昂揚,也是真切喜悅: “恭喜關先生。”
格斯瓦大獎是世界級大獎,日後關殊如果穩住腳步,這個獎項就是他成為3A級大獎評委的資格。
“這份獎項十分重要,所以不管如何,我都會邀請你來。”關殊說。
一句話直接將陸從嘉拋上雲端,獎項確實重要,而他要自己來見證——
“喲,小殊,恭喜你啊。”斜角裏拐來一個攜著女星的男人,眼底浮青,看著約莫四十來歲,面容和關殊有些許的相似。只是些微,歲月和品行磨去他面龐上所有的優點。
關殊微微一楞,頷首: “承函叔。”
關承函是關殊的堂叔,在關氏集團上也領著閑職,又有錢又有閑,來頒獎現場轉悠,也不是多麽稀奇的事。
但不知為何,陸從嘉有些提不起勁,只喃喃地打了個招呼。
關承函又看向陸從嘉,朝他侄子笑道: “不是吧,領個獎也要他來,這麽黏黏糊糊的,離不開他他這麽厲害”
關殊蹙起眉: “閉嘴。”
關承函的笑意反而愈加放肆: “哎呀,不要這麽激動,坦誠一點,對誰都好——小尤呢他讓我來的,他自己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……”
關殊冷漠道: “我不知道。”
周助理沒有進入宴會,而是在外頭等著。話只能陸從嘉回答, “他在國內。”
具體來說,是在談關殊的新劇本,他要接新電影。關殊的父母留下一堆爛攤子,關殊必須像陀螺一樣連軸轉,才能讓他控股的關氏影視公司能穩住。作品產出才是一切。
關承函微微一笑,換了個話題繼續: “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有個孩子畢竟有個公司要繼承……”
“沒這個打算。”關殊道。
“怎麽可以沒孩子呢人總是該有一個孩子的,沒孩子的話你的伴侶也會寂寞,”關承函笑瞇瞇地說, “如果是擔心兩個男人生不了孩子,也可以在國外找代孕——”
“我不考慮這些,”關殊冷淡地打斷他的話, “您好好玩。”
說完,關殊邁開長腿,直接離開,而陸從嘉悶不做聲地跟上。
關殊毫無猶豫地朝工作人員的通道走,通道上昏黃的燈讓人有些眩暈。關殊忽然把陸從嘉摁在墻角。
紅酒的香氣隨著呼吸逸散在空氣中,陸從嘉才發現關先生喝了兩口酒。宴會總是要喝酒的。
但他們的距離還是太近,近到面龐發熱,有些昏沈的醉意。
關殊大抵是醉意上頭,背著燈光俯身看著他,呼吸間逐漸帶一份灼熱,陸從嘉想掙脫開,沒能成功。便只能看向關殊,什麽也沒看出來。
兩人定定地對望一刻,關殊松開鉗制陸從嘉肩膀的手,呼一口氣,低聲道: “你養只貓吧……如果你覺得寂寞。”
“……”
陸從嘉環住他的脖頸,不管不顧地吻上。唇舌磕碰中,有鐵銹味無聲蔓延。關殊猶豫一秒,迎合上去。
關殊的吻技很差,他們的吻技都不太行。
歸根到底只是情緒的宣洩。連綿肆意,帶著些許上頭的酒意,醇厚中帶著回甘,仿佛這個吻與沖動無關,而他們已經心意相通,再無隔閡。
不遠處傳來腳步聲,他們沒有在意,但很快,尷尬又客氣的聲音響起: “對不起,關先生,但是現在該拍照了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一年後,陸從嘉回想過往,發現那是他們最後剖明心意的機會。但他們沒人起頭,在時間的流逝下忘記最本真的悸動。於是,未來的他們,寧願撞南墻,撞到鮮血淋漓。
。
陸從嘉最後還是沒有養貓,他並不寂寞,他也不需要只屬於自己的貓。
他第一次見到貓的時候是十二歲,弟弟於祁凡養的貓。那只貓是小奶貓,奶白色的毛,圓滾滾的,對誰都撒嬌,軟糯糯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。
過幾天,那只貓消失了,於祁凡指控說,是他把貓扔了。他辯駁一百遍,都沒有效果,親生父親和繼母在一起後,也就變成了後爹。他強調自己沒有扔貓,最後理出時間線,他那時候已經在教室上晚自習,從而擺脫嫌疑。
那只貓呢不知道那只貓到哪裏去了。他只知道,他從此以後,有了“貓見到他就躲得遠遠”的體質。或許是一直都有,只是他從前沒有關註貓,沒有發現。而直到唯一肯親近他的貓咪離開他,他才意識到奶貓的特殊。
於是,當他意識到關殊的特殊之後,他才會更加決然,彎道超車——最後在最近的距離永遠無法靠近一步,最後在崩潰的邊緣隱忍。他不可能擁有貓,也不可能擁有愛情。
雲養貓,和協議結婚,是一種級別的痛苦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【格斯瓦大獎是我虛構的。】
主線劇情補足,時間是結婚第二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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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從嘉曾在某次男團采訪中,微笑說著。
那次采訪算是他少數的黑點,有其他“哥哥”的粉因此噴他,說他特立獨行。尤其是雲相琢的粉,他是第一個說自己喜歡雲養貓,而因為訓練壓力大,只能雲養貓放松精神的,陸從嘉的矛頭似乎對準了他。
之後的一次日常采訪,有人問陸從嘉是不是有意針對,他真心實意地楞了幾秒,才無奈笑道: “我沒想那麽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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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……”陸從嘉思索片刻,笑意有些困擾, “個人私事,我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嗎拜托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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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從嘉又是無奈的笑,笑得和他接受采訪的笑意仿佛。而後他看魚。魚完全沒有被打擾,只是縱情游曳。
他看了一陣。
“你喜歡這些魚”身後有聲音問他。
“還行。”
“但你似乎經常看它們。”
陸從嘉終於回頭,是半年多未見的關殊。今年是他們“結婚”的第二年。關殊愈見成熟,身軀高大挺拔,桃花眼裏似乎寫滿了釀好的醇厚故事,令人移不開眼。
他們聊天的語氣偏偏十分平淡,仿佛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。
陸從嘉定下心,隨意解釋: “只是隨便看看,確實挺好看的。”
“你可以自己養。”
“沒什麽興趣。”
陸從嘉沒打算養。簽訂協約後,他的日子越發安閑,已經是直接快進到養老。按理說,他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養他喜歡的東西,不用雲養。
但他確實沒打算養,寧願在固定照看爺爺的日子裏雲養魚。他的內心總有一種不安定,這種神仙日子不可能長久,他的心內壓抑著活火山。
片刻無言,陸從嘉很快找補,笑問道: “影帝大大最近行程空出來了”
“看一下爺爺,下午就飛夏威夷,有部中外合資的片。”
“挺不錯。”
“你也去。”
話一出口,陸從嘉立刻明白,笑道: “關家有長輩也在”
“對,叔叔輩的,”關殊抿著唇,壓抑他的厭煩, “和裴家關系很好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嗯,”關殊嘴角輕輕一揚, “會在那裏待三天,不過助理會安排好一切,你和我坐車過去就行。”
陸從嘉一一點頭應下。
協議對他的要求並不多,只需要在關家長輩面前扮演好一個溫柔可親的賢內助,做一個阻止關殊聯姻的人偶。
如果他真的是人偶,倒也罷。偏偏他有私心,他想求得更多。有私心是錯,想求得更多是錯,臆想著自己可以有這份私心更是錯。
——只是關殊對他笑一下,只是尋常冷漠內斂的關先生對他笑一下,算什麽特異的地方
關殊似乎還想說什麽,最終什麽也沒說,去後廳尋爺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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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機呼嘯而過,轟轟然停到機場。頭等艙裏,周助理看著悠悠醒來,依然有些面色蒼白的陸從嘉,欲言又止——
陸從嘉在睡夢中牽住關老師的手,整整一路。
關老師的耳朵紅了半邊。
飛機顛簸,艙內震動,眾人都靠著安全帶才安心綁在位子上。牽著的手因此分開,而陸從嘉迷蒙醒來,揉揉眼睛。
“到了”
“到了。”
機場出口處守著不少記者,他們要提前做好準備,陸從嘉的身份並不為大眾所知,所以準備還要分兩頭。他們沒有糾結牽手與否的時機。
陸從嘉倒是有註意到關殊的耳朵不對勁,問了一句。
關殊正要說,就被焦慮的周助理打斷: “別問啦,被耳塞堵的——下飛機後的每一秒都是在鏡頭前,誰知道外媒會怎麽寫……別糾結這個!”
於是兩人分開。
關殊的行程很滿,下飛機後參加這個宴席參加那個采訪,第二天晚上格斯瓦大獎頒獎。格斯瓦大獎是全球級的重量獎項,大家都對被提名的關殊十分好奇。
周助理經常焦慮,情緒不穩,但處事安排上倒還湊合。他給陸從嘉安排好一整套的海邊娛樂設施,如果陸從嘉願意,他可以玩嗨。
陸從嘉……陸從嘉沒什麽興趣。合同要求他不要對外暴露自己的身份,雖然票和路線是周助理安排的,但他不願意冒一絲絲風險。
消磨時間到晚上,他拿著邀請函,從工作人員通道走去後排。悄無聲息。
他的座位旁偏偏是有國內走演技路線的小花看見他,有些驚訝: “陸哥”
陸從嘉點點頭,沒有多說。
小花很不解——既然有邀請函參加這種重量級的頒獎典禮,就算只是觀眾,也能走走紅毯,好歹蹭一兩篇通告。他怎麽一副路人的樣子網上也悄無聲息……
但她和陸從嘉終究不熟,不方便問。於是只能不了了之。
漫長的紅毯之路,之後又是介紹,又是宣傳,半晌功夫後,才進入正題——
關殊獲得最佳男主獎。
全場轟動,無數媒體閃爍著鎂光燈,無數通稿新聞在他們的腦袋裏成型。最佳男主獎屬於壓軸獎項,轟動之後就是更換場地的宴會和觥籌交錯,他們有一整個夜晚的時間消化這份令人驚異的消息。
陸從嘉的腦袋卻是一片空白,近乎狂亂的喜悅和不可遏制的悲哀撕扯著他。他站在離關殊最近的地方,但永遠不可能更進一步,他已經悲傷兩年,什麽喜悅都無法拯救他。
宴會進行到一半,關殊終於從人群中走出,走到陸從嘉所在的小角落。他的身影一半隱沒在陰影中,在燈光迷亂的宴會中無法看得分明,以至於任何情緒都被光影掩蓋。
關殊說話克制,但還是有一分抑制不住的喜悅: “我得獎了。”
陸從嘉眉眼彎彎,語調昂揚,也是真切喜悅: “恭喜關先生。”
格斯瓦大獎是世界級大獎,日後關殊如果穩住腳步,這個獎項就是他成為3A級大獎評委的資格。
“這份獎項十分重要,所以不管如何,我都會邀請你來。”關殊說。
一句話直接將陸從嘉拋上雲端,獎項確實重要,而他要自己來見證——
“喲,小殊,恭喜你啊。”斜角裏拐來一個攜著女星的男人,眼底浮青,看著約莫四十來歲,面容和關殊有些許的相似。只是些微,歲月和品行磨去他面龐上所有的優點。
關殊微微一楞,頷首: “承函叔。”
關承函是關殊的堂叔,在關氏集團上也領著閑職,又有錢又有閑,來頒獎現場轉悠,也不是多麽稀奇的事。
但不知為何,陸從嘉有些提不起勁,只喃喃地打了個招呼。
關承函又看向陸從嘉,朝他侄子笑道: “不是吧,領個獎也要他來,這麽黏黏糊糊的,離不開他他這麽厲害”
關殊蹙起眉: “閉嘴。”
關承函的笑意反而愈加放肆: “哎呀,不要這麽激動,坦誠一點,對誰都好——小尤呢他讓我來的,他自己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……”
關殊冷漠道: “我不知道。”
周助理沒有進入宴會,而是在外頭等著。話只能陸從嘉回答, “他在國內。”
具體來說,是在談關殊的新劇本,他要接新電影。關殊的父母留下一堆爛攤子,關殊必須像陀螺一樣連軸轉,才能讓他控股的關氏影視公司能穩住。作品產出才是一切。
關承函微微一笑,換了個話題繼續: “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有個孩子畢竟有個公司要繼承……”
“沒這個打算。”關殊道。
“怎麽可以沒孩子呢人總是該有一個孩子的,沒孩子的話你的伴侶也會寂寞,”關承函笑瞇瞇地說, “如果是擔心兩個男人生不了孩子,也可以在國外找代孕——”
“我不考慮這些,”關殊冷淡地打斷他的話, “您好好玩。”
說完,關殊邁開長腿,直接離開,而陸從嘉悶不做聲地跟上。
關殊毫無猶豫地朝工作人員的通道走,通道上昏黃的燈讓人有些眩暈。關殊忽然把陸從嘉摁在墻角。
紅酒的香氣隨著呼吸逸散在空氣中,陸從嘉才發現關先生喝了兩口酒。宴會總是要喝酒的。
但他們的距離還是太近,近到面龐發熱,有些昏沈的醉意。
關殊大抵是醉意上頭,背著燈光俯身看著他,呼吸間逐漸帶一份灼熱,陸從嘉想掙脫開,沒能成功。便只能看向關殊,什麽也沒看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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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好。”
一年後,陸從嘉回想過往,發現那是他們最後剖明心意的機會。但他們沒人起頭,在時間的流逝下忘記最本真的悸動。於是,未來的他們,寧願撞南墻,撞到鮮血淋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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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從嘉最後還是沒有養貓,他並不寂寞,他也不需要只屬於自己的貓。
他第一次見到貓的時候是十二歲,弟弟於祁凡養的貓。那只貓是小奶貓,奶白色的毛,圓滾滾的,對誰都撒嬌,軟糯糯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。
過幾天,那只貓消失了,於祁凡指控說,是他把貓扔了。他辯駁一百遍,都沒有效果,親生父親和繼母在一起後,也就變成了後爹。他強調自己沒有扔貓,最後理出時間線,他那時候已經在教室上晚自習,從而擺脫嫌疑。
那只貓呢不知道那只貓到哪裏去了。他只知道,他從此以後,有了“貓見到他就躲得遠遠”的體質。或許是一直都有,只是他從前沒有關註貓,沒有發現。而直到唯一肯親近他的貓咪離開他,他才意識到奶貓的特殊。
於是,當他意識到關殊的特殊之後,他才會更加決然,彎道超車——最後在最近的距離永遠無法靠近一步,最後在崩潰的邊緣隱忍。他不可能擁有貓,也不可能擁有愛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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